云浅做了个很长的梦。
院子里的花开得特别好看,清风一吹,花瓣簌簌飘落下来,有几片沾上了树下男子的黑发、衣裳。
熟悉的身影,清爽的短发……难道是?
云浅一颗心砰砰跳着,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,或许惊讶,或许紧张,或许难以置信。
终于,男子转过身来,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音容笑貌,那双眼宠溺地望了过来,柔声唤她:“浅浅。”
眼泪顷刻间滑落下来,她冲过去紧紧抱住他,“爸爸!”
这些年,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走过来了,无论多么无助她都能将泪水强忍回去,却在父亲面前哭得像个孩子。
不,她本来还是个孩子不是吗?
男人轻拍着云浅的后背,欣慰道:“我的浅浅长大了,当起家主来也是威风凛凛,只是独自撑着这么大一个家族终究是辛苦你了。”
云浅摇头,“不苦,这是爸爸交给我的东西,便是粉身碎骨,我也会将它守好。”
“傻孩子……”男人爱怜地拭去云浅脸上的泪痕,看着她红彤彤的眼止不住的心疼。
“爸爸,这些年你去哪了?”记忆中,他似乎……
男人却摇头,“过去的事,不必再提。”
云浅想来也是,既然现在无恙,何必再谈过去,毕竟那段回忆并不美好。
云浅笑着靠在男人膝头,就像小时候一样,同他讲述着这些年的所做所看所感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,竟在不知不觉中,从白天转到了黑夜,看着满天的星子,云浅方才止住了话头,“爸爸饿了吗?浅浅这些年厨艺也长进了不少呢,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。”
男人宠溺地摸了摸云浅的脑袋,“只要是浅浅做的,爸爸都爱吃。”
云浅假意嘟起嘴不悦道:“那可真是给我出难题,那就随便做点吧。”
男人笑着点头。
云浅于是站起身步伐轻快地朝屋里走,却似想到了什么,停住脚步回身看去。
男人坐在树下,依旧笑意晏晏地看着她,满树繁花依旧,花瓣散发着轻微的柔和的光芒。
不对!云浅蹙眉,可是哪里不对她却又说不上来。
自云浅昏迷被送了回来,柳宁便一直守在她床边,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困顿,不禁打起了瞌睡。半梦半醒间,看到云浅身上有黑气冒出,原以为自己看错了,停顿了一秒,柳宁陡然清醒睁开了眼睛,“浅浅!”
“浅浅,你怎么了!”女子的声音既尖且细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宛如一根银针刺进了心口,轻微的疼。
淡然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白光,下一刻出现在房内,“何事惊慌?”
柳宁没想到白陌漓会来,但是如今这种情形也没有时间探究他为何会在此,柳宁急急道:“掌门仙尊,浅浅看着不太好。”
淡漠的眼扫向床榻上的女子,白陌漓脸色蓦然一变,竟是傀儡术!
两指抵在云浅眉心,白陌漓默念口诀,一道圣洁的白光缓缓推进她体内。
彼时云浅正在厨房里忙碌,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,淡然平和,不紧不慢,“云浅,我知你听得见,眼前所见皆是幻象,勿信。”
幻象?云浅手上的动作一滞,这也便说得清怪在何处,只是究竟是谁,竟敢用这个人来欺骗她!
清脆的碎裂声,盘子竟在她指间被捏碎,碎片划伤了她的手指竟觉不出一丝疼痛。
该死的东西!被水气模糊了的双眼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,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起来。
云浅端着刚做好的甜点回到院中,看着仍坐在树下的那人,虽面上平静如初,眼底已然少了些许温情。
她道:“女儿做了些小点心,还请父亲尝尝,看看合不合胃口。”
男人不疑有他,拈起一块送入口中,赞道:“甜而不腻,香软可口,没想到浅浅的手艺这么好。”
“多谢父亲夸奖。”云浅笑,突然话锋一转,“那我们来谈谈正事。”
男人一怔,抬头看她。
一道宛若冰凌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,“比如,你到底是谁?”
“浅浅,你说什么呢,我是你父亲啊。”男人扯了扯嘴角,僵硬笑道。
“我的父亲,早在十年前便已离世,你是从哪跑出来的我不管,但是……”云浅眸光蓦地一厉,“即便他不在了,任何想要利用他达到自己目的的家伙,我一个,也不会放过!”话音未落,淡紫色光芒瞬间在指尖汇聚,与此同时,男人的身体竟也亮起一模一样的紫光。
“你……在点心里做了手脚!”男人惊愕地站起,浑身颤抖。
“听闻,有为了提升自身修为汲取他人灵力者,但是此法甚是凶险,只要有任何纰漏,便会反噬自身。”云浅冷笑,“我也没干什么,就是在那点心里,注入了一点点灵力。”
“哼——狡猾的女人!”男人气急败坏地嚷道,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!”叫嚷间,面皮宛若干枯的河流片片裂开剥落,一瞬间面目全非,与此同时周围的繁花胜锦也被火焰吞没,火苗舔上男人的衣角,点燃他的身体。他却在这时抬起头来,狰狞可怖的面容挂着讽刺的笑,“云浅,其实你一直很后悔吧,如果不是因为你,他又怎么会死?哈哈哈——”
云浅还在思索前语到底在哪听过,蓦然听到他后面的话大怒,一挥手淡紫色光芒陡然一亮,竟将男人的身体震得粉碎,笑声戛然而止,烈火依旧,地面开始颤抖陷落,空间崩塌。
云浅猛地睁开眼,迷茫中暗涌着几分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冰冷。
柳宁见她睁眼,欣喜地冲过来趴在床前,“浅浅,你终于醒了,都快吓死我了。”却在看到她的眼睛时顷刻间没了声音。
云浅看着天花板,脑中思绪万千。心事被人窥探可不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,但那人究竟是谁,竟对她如此了解。
骤然听到柳宁的声音转头看去,只见她呆若木鸡地盯着她,想着或许是是方才想事情的模样吓着了她,遂立马摆出一副柔和的笑,“怎么这么看着我?”
“哦……没……没什么。”柳宁支支吾吾道。她可不愿承认刚刚确实被云浅那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吓到了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云浅问。
“已经一天一夜了。”柳宁如实答。
一天一夜啊?云浅一怔,问道:“会武最后结果如何?”
“这……”柳宁顿了顿,思索着该怎么回才不至于让云浅太难受。看她那样子,云浅便已经猜到了结果,嗤笑一声不再言语。
柳宁手足无措,适逢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柳宁这才想起白陌漓还在这,连忙起身应是。
待柳宁出了房门,云浅才开口,语意嘲讽,“掌门仙尊也在啊,方才多谢你,否则我也没有那么快挣脱出来。不过云浅未能完成约定,仙尊此次前来可是要请云浅离开缥缈?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”
白陌漓不语,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,放在床边案几之上。
云浅看着那东西,瞳孔蓦地一缩,急切地撑起身子去够,直到将那物攥在手里才松了口气。
白陌漓望着她,眉宇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,“一件死物,不过一个还原术就能解决的问题,何至于将你心神扰乱至此?竟被术法控制。”
“仙尊可有在意的人,在意的事?”云浅问。见他默默无语,嗤笑,“想来是没有了,所以才会这么轻易说出这句话。有些东西是旁人无法碰触的,她既碰了,便要付出代价!不管有没有那术法,我都是要动手的。”
白陌漓默了一瞬才道:“你伤重需要静养,勿要为其他事耗费心神。”
云浅蹙眉看他,似是不解,他却已经转身离开。
这算什么!同门相残难道不是他的禁忌吗?便这样算了?云浅忍不住攥起拳头,戒指冰冷而又硌手但终究还是回到了身边。
云浅心中不由一动,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竟不知此刻心里是何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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